洛言的鬼瞳突然刺痛,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
民国年间的沈家大宅,一个穿红嫁衣的少女被锁在祠堂,手腕上戴着这枚铜戒指,祠堂的梁柱上贴满了和戒指内侧相同的符文。
少女的眼泪落在戒指上,晕开淡淡的血迹,嘴里反复念着。
“哥哥,救我……”
那个被称作“哥哥”的少年,眉眼竟与沈聿白有七分相似。
“沈秀娥的哥哥,是当年的沈家族长。”
洛言捂着额头,声音因剧痛而发颤。
“他为了保住封印,亲手将妹妹推进了银渊……这鬼新娘的怨念,根本不是冲着普通人来的,是冲着沈家!”
话音刚落,地上的铜戒指突然炸开,黑雾中浮现出沈秀娥的虚影。
她不再是无面的红影,而是穿着民国嫁衣的少女,面容清秀,眼底却燃着滔天恨意。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沈聿白,声音凄厉如刀。
“沈家欠我的,要用金鳞血脉来偿!”
沈聿白周身金光大盛,龙纹在他手臂上浮现。
“当年是沈家有错,但混沌裂隙不能毁,我不能让你破开封印。”
“破开封印?”
沈秀娥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只是想问问你——凭什么你们金鳞龙族能高高在上,我们这些被当作祭品的,就该魂飞魄散?”
她抬手一挥,黑雾中浮现出无数被沈家当作祭品的冤魂,有老人,有孩童,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儿。
“这些人,都该谢谢你沈家!”
洛言的银匕首剧烈震动,她看着那些冤魂,突然明白了沈秀娥的真正目的——
她不是要拉替身,是要逼沈聿白动用金鳞血脉对抗,好趁机引动银渊的阴煞,让沈家世代守护的封印彻底崩塌。
“别上当!”
洛言冲过去抓住沈聿白的手腕。
“她在激你!这些冤魂是被阴煞操控的,不是真的恨你!”
她将肩头的血抹在沈聿白的令牌上。
“用银璃的血中和金鳞之力,能净化这些阴煞!”
沈聿白立刻会意,令牌与银血接触的瞬间,爆发出金银交织的光芒。
光芒所及之处,黑雾中的冤魂渐渐平静下来,露出原本的面容,对着两人深深鞠躬,化作光点消散。
沈秀娥看着这一幕,恨意更盛。
“连银璃血脉都要帮你们沈家……好,很好!”
她猛地撕开自己的嫁衣,露出胸口的血洞——
那里插着半块青铜令牌,正是沈家镇族令的另一半。
“当年你先祖夺走我的命,今天我就用这半块令牌,换你沈聿白的魂!”
半块令牌与沈聿白怀中的镇族令产生共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令牌中涌出,要将沈聿白的魂魄硬生生扯出体外。
沈聿白闷哼一声,金鳞血脉与令牌对抗,手臂上的龙纹绷得紧紧的,像是随时会断裂。
洛言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鬼瞳中闪过决绝。
她想起母亲守护封印的执着,想起沈聿白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突然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抓起地上的银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左肩!
“银璃一族,从不是谁的附庸!”
洛言的鲜血喷溅在两块令牌上,银璃血脉的力量与金鳞、阴煞同时碰撞。
“要守要破,不是你说了算!”
金银黑三色光芒在房间中央炸开,沈秀娥的虚影被光芒吞噬,却在消失前露出一丝释然的笑。
“原来……真的可以……”
光芒散去,铜戒指和半块令牌都已化为灰烬。
沈聿白扶住脱力的洛言,看着她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声音沙哑。
“你非要每次都这么拼命?”
洛言靠在他怀里,笑出了声:“谁让你是沈聿白呢。”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于薇的脸色渐渐红润,只是还在昏睡。
地上的“囍”字地毯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底下的水泥地——
那里刻着一个模糊的阵法,正是当年沈秀娥被献祭时留下的痕迹。
沈聿白捡起镇族令,上面的龙纹多了一丝银色的纹路,那是银璃血留下的印记。
他看着洛言苍白的脸,突然低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以后,换我护你。”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谁都没注意到,墙角的录音机里,还残留着一小段磁带,在寂静中轻轻转动,发出微弱的、带着笑意的叹息。
鬼新娘的怨了结了,但沈家的债,才刚刚开始清算。
而银璃与金鳞的羁绊,也在这场血色的灵异事件中,变得更加密不可分。
于薇醒来时,窗外的天已泛白。她看着满室狼藉,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对昨晚的事只剩模糊的片段——猩红的嫁衣、诡异的歌声,还有洛言肩头喷涌的鲜血。
“我……我是不是做了个噩梦?”她声音发颤,却见洛言正用绷带缠紧左肩,沈聿白蹲在地上,指尖拂过“囍”字地毯的焦痕,那里隐约露出半枚铜钱大小的龙纹印记。
“不是噩梦。”洛言系紧绷带,语气平静,“你被民国的一位‘新娘’缠上了,她认错了人。”
沈聿白站起身,将一枚新的护身符塞进于薇手里:“这符能挡三个月阴气,近期别去老宅、祠堂这类地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床头的相框——是于薇和奶奶的合照,老人脖子上戴着个眼熟的铜锁,锁身刻着模糊的缠枝纹,“你奶奶的铜锁,哪来的?”
于薇愣了愣:“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是能辟邪。怎么了?”
洛言的鬼瞳骤然紧缩——那铜锁的纹路,与沈秀娥戒指内侧的符文如出一辙,只是更浅淡,像是被人刻意磨去过。
“能借我看看吗?”洛言的声音有些发紧。
于薇虽不解,还是从抽屉里翻出铜锁。锁身冰凉,洛言指尖刚触到,铜锁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一行褪色的小字:“沈家弃女,沈秀兰。”
“沈秀兰……是沈秀娥的妹妹。”沈聿白的声音沉得像冰,“当年她侥幸逃出沈家,隐姓埋名,这铜锁是她带走的唯一信物。”他看向于薇,眼神复杂,“你是沈家的后代,是沈秀娥血脉里最后的亲人。”
于薇手里的铜锁“哐当”落地,脸色惨白如纸:“不……不可能……我姓于……”
“沈秀兰当年改随母姓。”
洛言捡起铜锁,鬼瞳里映出锁芯的微光——里面藏着一缕微弱的灵力,是沈秀兰用最后的生机留下的。
“她知道姐姐的怨念会找沈家后人,特意将铜锁的符文磨去,又用自己的灵力护着后代,这才让你平安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