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_全文免费无广告阅读 > 武侠仙侠 > 云间长生叹 > 第十五回 访友赴窖食花 两尸当属谁家

第十五回 访友赴窖食花 两尸当属谁家(1 / 1)

“这里是黄金十两,加白银二两,介绍人的报酬。”赵赅对瞿精明说,同时对着侍女端来的木盒子一摆手。

“哦?还有报酬?”瞿精明一惊。

“嗯?难道瞿老弟不是为了报酬来的?”赵赅显然也吓了一跳。

“哦!是,是,是,在下就是为了报酬才来的。”瞿精明笑道。

“若没其他事,那在下便告辞了。”瞿精明收下了那个锦木盒子。

“嗯,你收好你之所得,我也收好他们的命了。”赵赅微笑着说。

晨光熹微,带着昨夜雨后的清冽湿意。莫沉怀揣着两个用油纸细心包裹、犹带温热的白胖包子,脚步轻快地穿过余家庭院沾着露珠的青石小径。几片被风雨打落的桃花瓣,粘在了他的布鞋帮上,他也浑然不觉。

“余田在家吗?”莫沉扬声问道,声音里带着特有的清朗。

余田的母亲正在廊下晾晒衣物,闻言转过头,脸上是朴实的笑容:“在呢在呢,那捣蛋鬼就在他自个儿屋里,刚起没多久,正喝粥呢!快进去吧。”她指了指一边厢房的方向。

“有劳婶婶了。”莫沉笑着行了一礼,熟门熟路地朝里走去。

刚撩开余田房门口的竹帘,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夸张的怪叫:“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稀客稀客!”只见余田正端着个精瓷大碗,吸溜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脸上挂着笑意,还故意用拿着筷子的手朝莫沉招了招,“来来来,快进来,让小的仔细瞧瞧这位肯走正门的莫大少爷!”

莫沉被他这模样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起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癔症?说话怪里怪气的。”

余田放下碗,抹了抹嘴,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平时哪回你不是等天擦黑了,像做贼似的翻我家后院那堵墙?今儿个天光大亮,爹娘都在家,你居然规规矩矩从大门进来,还跟我娘打了招呼!这还不算稀客?简直比城隍庙里的大公鸡下金蛋还稀罕!”

“这……”莫沉被他说得一时语塞,脸上微热,嘟囔道,“行行行,算你有理!我这不是买了包子嘛,翻墙多不方便,万一蹭脏了油纸,包子沾了灰多可惜。”他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

余田笑嘻嘻地拉他进屋坐下,自己又端起粥碗吸溜了一大口:“喏,稀客上门,也没啥好招待的,要不要来碗热粥?”

莫沉目光扫过桌上的清粥小菜,故意拖长了调子:“哟——余大少爷今日居然吃这咸菜送粥!”语气里满是小得意。

余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夹起一筷子咸菜放进粥里搅了搅。

莫沉嘿嘿一笑,把油纸包放在桌上,解开细绳,露出里面两个白胖松软的包子,肉香顿时飘散开来。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来找你是有正事。”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决然,“我打算……就这两天,把剩下的那整株‘嫁魂花’,一次全吃了!”

“啪嗒!”

余田手中的筷子被他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他霍然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像看疯子一样盯着莫沉,声音都拔高了:“你疯啦?!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那初阳真人留下的玉简里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九日一瓣,循序渐服,滋养神魂’!你当是炒豆子呢,说嚼就嚼?不要命了?!”他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莫沉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道:“你、你先别急嘛!那叶初阳是说了九日一瓣,可他也没说绝对不能提前吃光啊?是不是?万一……万一有奇效呢?”

“奇效?我看是奇祸还差不多!”余田气得直喘粗气,重新拿起筷子,狠狠戳着碗里的咸菜,仿佛那是莫沉不开窍的脑袋,“是是是,随你!反正你关起门来吃那什么鬼花的时候,我又进不去你那破地窖,只能在外头干瞪眼!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他赌气似的夹起一大筷子青菜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

莫沉看他真急了,心里也有些发虚,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起来:“我也不想冒险啊,余田。可是……可是瞿精明那头豺狼,他是铁了心要付安生的命!我们有什么办法?难道眼睁睁看着?况且……”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困惑,“你发现没?谷里现在到处都在传肥头痣膘把人投井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可怪就怪在,明明李习方那狗腿子也参与其中,怎么半点关于他的风言风语都没有?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一样!”

“鬼知道他们又在玩什么花样。”余田皱着眉,神色凝重,“外面传得越凶,瞿精明那老狗肯定越恼羞成怒。这股邪火,他不敢对全谷的人发,最后铁定要撒在付安生头上!而且……”他目光锐利地看着莫沉,“他既然知道了你的秘密,必定会死死盯住你。你行事更要加倍小心,千万别再像吃花这种事一样莽撞了!”

“知道啦知道啦!”莫沉被他说得有些烦躁,恰好看到自己带来的两个包子还剩一个没动,他眼珠一转,突然抓起那个包子,飞快地塞进余田的粥碗里!

“喂!你干嘛!”余田猝不及防,看着自己粥碗里泡着的那个油腻腻的大包子,顿时愠怒地抬头。

“这个给你了!我吃不下啦!”莫沉话音未落,人已经像泥鳅一样滑下凳子,转身就朝门外溜去。

“莫沉!你给我站住!你……”余田气急败坏地喊声被隔在了门帘后。他瞪着碗里那个无辜的包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用筷子嫌弃地把它夹了出来,放在一边的碟子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莫沉消失的方向,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忧虑。

莫沉推开吱呀作响的家门,那点从余田处带回来的轻松瞬间消散,沉甸甸的忧虑重新压上心头。庭院里昨夜被打落的桃花瓣零落成泥,空气中还残留着雨后的湿润,却驱不散他胸中的烦闷。

“唉……”莫沉低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咽下这东西。若只是寻常药草该多好……”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瞿精明那张阴鸷的脸和付安生苍白虚弱的模样在莫沉脑海中交替闪现。不能再等了!瞿家的报复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他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哪怕代价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自保的本钱……只能靠它了!”

决心已定,莫沉再无犹豫。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那幽深的地窖入口,熟悉的阴冷潮湿气息扑面而来。石阶冰冷,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深渊边缘。

窖底,那株奇异的“嫁魂花”在微弱的壁灯光晕下,依旧散发着迷离而脆弱的光泽。莫沉凝视着它,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这一次,他没有再小心翼翼地去摘取花瓣,而是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狠厉,沿着那半透明的花托根部,用力一折!

“啵……”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琉璃破碎的脆响在寂静的地窖中荡开。只见那整朵嫁魂花微微一颤,构成它形体的虚幻光影瞬间剧烈波动起来,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层层叠叠的花瓣虚影开始崩解、涣散,化为无数细若尘埃、闪烁着微蓝星芒的光点,丝丝缕缕地逸散到冰冷的空气中,如同被惊散的萤火虫群,渐渐消融于黑暗。地窖里弥漫开一股更加浓郁、近乎实质的奇异草木冷香,带着一丝魂魄离析般的凄清。

莫沉看着手中仅剩的花蕊和部分残瓣,毫不犹豫地将它紧紧一攥,仿佛要捏碎所有的恐惧,然后猛地塞入口中!

明明是一大口东西,但嫁魂花入口计划,散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在口腔炸开,苦涩、冰凉、又带着一丝奇异的草木回甘。不需要任何咀嚼,就化作一股冰线滑入喉中。“来了……”莫沉心头一凛,几乎是同时跌坐在事先铺好的草席上。

熟悉的隐痛如期而至,精准地刺入丹田深处!但这只是开始。

“唔!”莫沉闷哼一声,身体骤然绷紧。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不再是单一的刺痛,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撑开!四肢百骸,每一条经脉,每一寸骨骼,都像被疯狂注入滚烫的岩浆,又像是被吹胀到极限的皮囊,几乎要炸裂开来的剧胀!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正蛮横地、不受控制地在莫沉体内横冲直撞,寻找着宣泄的出口。皮肤下的青筋不受控制地根根贲起,如同扭曲的蚯蚓在游走。

紧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燥热从五脏六腑深处猛烈爆发!汗水瞬间如泉涌,浸透了贴身的素白中衣,紧紧黏在皮肤上。豆大的汗珠争先恐后地从莫沉的额头、鬓角、脖颈、手心、手背,所有裸露或包裹的肌肤上疯狂渗出、滚落。视野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高热而有些模糊。

莫沉低吼着,挣扎着去扯开外衫的衣带。当冰凉的空气终于接触到滚烫的胸膛时,他惊骇地低头——只见自己原本白皙的胸口皮肤,此刻竟呈现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淤血般的暗红色!汗水在那片暗红上蜿蜒流淌,如同血泪。他刚想抬手擦拭,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尖锐刺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毫无征兆地、猛烈地贯穿了全身!

“呃啊——!”

这剧痛不再是线性的蔓延,而是瞬间爆发!丹田如同被利刃搅动,四肢百骸像是被无数冰针同时穿刺、撕裂!这痛苦如此剧烈、如此蛮横,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思考能力。莫沉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剧烈地痉挛着,重重地倒伏在冰冷的草席上......

而赵赅他们对藏仙谷里的一切一无所知,正从庭院出来,前往正殿。

赵府深庭,晨雾尚未散尽。赵赅与管家焘雀一前一后,踏过铺着露水的卵石小径,走向正殿。檐角风铃轻响,却驱不散赵赅眉宇间那丝得偿所愿的阴沉快意。

“焘雀!”赵赅的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带着回音。

“老爷有何吩咐?”身着深青色绸袍的管家立刻趋前躬身,姿态恭谨。

“仙长大人要的最后一块‘阴引’的拼图,齐了。”赵赅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就在万梧城郊外,离此城六个时辰车程的村落里。女童八字纯阴,其父……亦是上好的‘阳基’材料。”

“属下即刻去办!”焘雀眼中精光一闪。

“你亲自督办,多调派些得力人手,带上足够的盘缠。盯紧了!寻个由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请’来最好。”赵赅脚步微顿,侧头看向管家,声音陡然转寒,“若遇阻碍,或时机紧迫……便给我直接掳来!务必干净利落,不留首尾!”

“属下明白!”焘雀领命,声音毫无波澜。

赵赅步入正殿,在紫檀木大椅上坐下,指节轻叩扶手:“对了,藏仙谷那个瞿精明,临走前暗示谷中藏有踏仙之机。你……怎么看?”

焘雀垂手侍立,沉吟片刻,谨慎道:“老爷明鉴。这世间所谓‘大机缘’,十之八九乃镜花水月,或暗藏凶险杀机。老爷您已得仙长亲允,赐下灵丹的造化,仙途可期,此乃通天坦途。又何须再涉足那等虚无缥缈、且吉凶未卜之地?藏仙谷水浑,恐有我等不知的漩涡暗流。老爷千金之躯,实在不必以身涉险。”

赵赅闻言,微微颔首,眼中最后一丝意动也消散了:“言之有理。老夫已是注定踏上仙途之人,何必再去趟那浑水?罢了,此事休要再提。”他挥了挥手,仿佛拂去一粒尘埃。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大地。微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无声地洗刷着万梧城郊外的小村落。这看似平静的雨夜,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酝酿着不为人知的腥风血雨。

翌日清晨,雨收云散。朝阳的金辉刺破薄雾,洒在村头一户农家小院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腥气。

一个面庞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倚在门框上,对着门外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花布衫的七八岁小女孩吩咐:“祜花,快去!给爹打一坛‘不佚酒’来!你二叔今日要家去了,得好好给他饯个行!”

“哥,真不用麻烦孩子跑腿了!我住得又不远,得空就回来看你们。”旁边一个面貌相似的汉子连忙摆手。

“嗨!远什么远!”中年汉子嗓门洪亮,“就在万梧城东门边上,百二十步不到!快去快回就成!孩子他娘,给祜花拿五十文钱!”

妇人应声从屋里出来,将一小串铜钱塞进祜花的小手里,又细心地替她理了理衣襟:“仔细点,买一坛‘不佚酒’,剩下的钱收好了。”

“嗯!知道啦!”祜花脆生生地应着,小心地把钱揣进怀里,一边蹦蹦跳跳地出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坛不佚酒,一坛不佚酒……”

雨后的小路有些泥泞,祜花踮着脚尖,小心避开积水。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但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似乎更浓了些。她心里盘算着:“四十九文买酒……还能剩一文!正好和当兰妹妹偷偷进城,买两条新的头绳……”

很快,挂着“陈记酒肆”布幡的小店出现在眼前。祜花站在店外,仰着小脸朝里面一个正在擦拭柜台的清瘦少年喊道:“大哥哥!我买酒!”

少年闻声抬头,看到这么小的顾客,有些意外:“哟,小妹妹,是你家大人让你来买酒的吧?”

祜花有些害羞地点点头,声音细细的:“嗯,要一坛不佚酒。”

“爹!客人要一坛不佚酒!”少年朝里间喊道。

“好嘞!”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回应。

少年熟练地从柜台后抱出一小坛酒,用草绳系好:“小妹妹,四十九文钱。”

祜花仔细地数出四十九文钱交给少年,抱着对她来说有些分量的酒坛,转身准备回家。那一文钱在怀里似乎格外温暖,让她嘴角忍不住弯起。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酒肆右边那片茂密的灌木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很不自然地躺着。她踮起脚尖想看个清楚,但矮木丛浓密的枝叶遮挡了视线。好奇心驱使下,她放下酒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扒开几片湿漉漉的叶子,朝里面望去。

几步开外的草丛深处,赫然躺着一只沾满泥泞的……男人的靴子!靴口处,似乎还露出一截深色的裤腿!

“欸?小妹妹,你怎么还不走?看什么呢?”那少年见祜花蹲在那里半天不动,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哥哥你看!”祜花指着灌木深处,“那边……是不是有人躺在里面啊?”

少年顺着她指的方向,也好奇地蹲下身看去。只一眼,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唰”地褪尽!他猛地站起身,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一步,踉跄着冲进灌木丛更深处看了一眼。随即,一声变了调的、充满极度恐惧的尖嚎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爹!爹——!出事了!!死人了!!!”

……

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万梧城内激起滔天巨浪,并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出大事了!就在东门外头,陈记酒肆旁边!”

“一刻钟前才发现的!惨呐!一个男的,还有个像是他闺女的小丫头……死得那叫一个……”

“何止是惨!是没脑袋了!衣服都被撕得稀巴烂!”

“不不不!脑袋找到了!在几丈开外的树底下扔着呢!那男的脑袋……空的!脑壳里啥都没了!那小丫头的脑袋……唉,都碎了!碾得不成人形!五官都找不着了!”

“天杀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太邪性了!”

茶馆、酒肆、客栈……所有能聚集闲人的地方,都在交头接耳,传递着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万梧城的街巷间无声蔓延。

敬请期待下回——戚戚堂中言,哀哀睑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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